聲韻學常識-閩南語的文白異讀現象-2

惜餘齋主人

然而文白異讀之情況，並非單一字詞，而是極有系統之對應關係。以「東、冬」二韻為例，其洪音字「東、工、公、功、通、同、桐、童、紅、洪、翁、冬、鬆」等，讀音收【ong】，語音則收【ang】與三「江」韻收聲同，此種現象或可成為「東、冬」二韻古音讀開口之例證。細音字「弓、窮、銎、重、松、舂、胸、邕、龍」等，讀音收【iong】，語音則收【ieng】；

又如平水韻之四「支」，原為《廣韻》「支、脂、之」三韻之合併，其讀音雖同收聲於【i】，然語音則各韻有別，「支」韻之「騎、寄、崎、屐、蟻」收聲於【ia】；「脂」韻之「師、獅、梨、篩、私」收聲於【ai】；而「之」韻則收聲於【i】，此亦可見出「支、脂、之」三韻語音之早於讀音，並證出古韻來源之不同（參考林語堂《語言學論叢》）。

又如「寒」韻之「干、乾、肝、看、單、攤、檀、壇、彈、寒、鞍、憚、炭、散、爛」等字。與「桓」韻之「官、寬、端、般、潘、盤、爨、歡、瞞、半、伴、判、段、換」等字，在讀音上雖有開合之別，然語音卻一致讀成合口，收【uann】。

又如「肴」韻之語音則收【a】，如「膠、鉸、茭、教、骹、脬、拋、泡、貓、絞、攪、巧、咬、飽、教、酵、校、敲、罩、豹、皰、孝」等。

又「歌」韻之字，語音多呼成收【ua】，如「歌、柯、籮、可、我、那、齹、大等。「戈」韻之字亦有收【ua】者，如「磨、簸」等即是。

至如「唐」韻開口之「康、糠、當、湯、唐、堂、唐、塘、糖、倉、榔、鋼」等字，合口之「光、荒、黃、榜」及「陽」韻之「裝、莊、妝、瘡、牀、霜、秧、央」等，閩南之語音皆收【ng】。「陽」韻之開口細音，閩南之語音收【iunn】，如「薑、羌、張、場、娘、槍、牆、箱、鑲、章、鯧、傷、香、鴦、羊、洋、量、糧、樑、粱、梁、長、丈、蔣、槳、搶、想、像、象、橡、掌、廠、賞、癢、養、兩、帳、漲、脹、仗、匠、醬、相、唱、讓」等。「鐸」韻字，其語音收【oh】如「各、閣、粕、薄、箔、魄、昨、索、落」等。

而「庚、青、蒸」諸韻（《廣韻》之「庚、耕、清、青、蒸、登」諸韻）之讀音與語音，頗為一致，語音有讀成收【inn】者，如「庚韻」之「庚、更、阬、橕、彭、澎、棚、盲、爭、生、平、坪、枰、精、晶、井（上聲）鄭、柄、病、姓（去聲）」等；「青」韻之「經、青、冥、瞑、星（平聲）醒（上聲）」等。又有讀成收【iann】者，如「京、驚、擎、檠、迎、程、精、名、正、成、城、贏、兄、營（以上平聲）丙、餅、請、影、領、嶺（上聲）命、正、聖（去聲）」等。至其相承之入聲韻，其語音有呼成收【eh】者，如「格、骼、隔、客、宅、伯、百、柏、白、帛、厄」等是；有呼成收【iah】者，如「摘、拆、屐、迹、赤、脊、刺、射、驛、亦、役、疫」等是。「錫」韻閩南之語音有讀成收【iah】者，如「擿、摘、壁、錫」等。入聲（德）韻之語音有收【ak】者如「北、匐、墨」等。

至於「先」韻之「天、年、纏、邊、篇、綿（平聲）扁（上聲）見、片、硯、燕」等字，語音收（inn），另「千、前、先」等字語音收【ieng】，「獮」韻之「船」語音收【un】，「囝、件」語音收【iann】，「扇、箭」語音收【inn】，「線」語音收【uann】，入聲字「說、雪」語音收【erh】；「熱」字語音收【uah】。

又「侯」韻（「尤」韻洪音）及其相承之上、去聲，其語音收【au】如「溝、鉤、鬮、摳、兜、偷、頭、投、骰、侯、猴、喉、甌、歐、鷗、樓、狗、垢、口、扣、叩、藕、斗、走、漏、吼、後、毆、鬥、豆、脰、奏、嗽、候、厚、鱟」；有部分語音收【oo】，「部、牡、某、茂、懋、楙、戊、貿」等。「尤」韻細音之語音有部分收【u】者，如「邱、區、牛、浮、久、韭、臼、舅、婦、負、阜、有、舊、富、副」等；有部分收【au】同「侯」韻者，如「劉、流、留、九、晝、臭」等。